客座主编 Jacob van Rijs的第二轮采访，建筑师与设计师的新机会

发布时间：2022-03-22 13:24:08来源：IDEAT理想家

一座形状经雕刻和多样化的模块化建筑在由柯布西耶设计的Tsentrosoyuz大楼和AlexeyShchusevand设计的Narkomzem农业部大楼之间拔地而起，这是MVRDV今年即将建成的项目之一RED7。团队主持了其建筑设计，公共空间的室内设计则是由荷兰设计师SabineMarcelis来负责。Sabine是一位擅于挖掘材料实验特性的设计师，在她眼中，材料的功能决定了作品的美学核心。出于对材料研究的兴趣，她几乎亲自参与到每件作品的制造过程。总是试图将某些关键材料效用最大化，这一点是Sabine与MVRDV在工作方法上的异曲同工之妙。而也正是因为项目方在MVRDV之前的项目设计中看到了他们对Sabine的作品的引用，这次RED7的合作才得以促成。

MVRDV创始合伙人JacobvanRijs与SabineMarcelis展开了这次对话。两人上次见面就在不久前为刚从上海搬到鹿特丹的AricChen出任荷兰新建筑研究所(HetNieuweInstituut)馆长而举办的欢迎聚会上。的确，鹿特丹对创意工作者来说是个充满活力与吸引力的地方，他们彼此与其他各领域的创作者高度协作。在这其中，如何独创又如何共创，他们分享了各自的经验。

各握一块拼图

本文收录自3月MVRDV专刊

Jacob：我们先谈谈自己与中国的关系吧！MVRDV在上海设有办公室。上海尽管正飞速超前地发展，但其悠久历史也被得以很好地保留与再现，两者的结合与对比让我这个欧洲人对上海非常感兴趣。

Sabine：对我来说，中国和欧洲在生产制造上的同异非常有意思。在我的创作中，我十分关注作品被生产制造的过程，中国在这方面的无限可能令我着迷。目前我正在为上海的某个新商圈设计一个六米高的全玻璃喷泉，它将在荷兰完成生产，然后被运往上海。我们接到的需求是这一装置要成为这一商圈能夺人眼球的标志性物件。显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思考创作一件作品时要如何考虑扩大其规模和影响。为大型公共空间设计装置时，格局自然也更大，它必须是醒目的、有力的、立体的，观众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去体验。设计以玻璃为材料的装置有着更高的要求，所以我研究了很多关于玻璃生产的资料。

▲SabineMarcelis设计的全玻璃喷泉模拟图

Jacob：它会是一个照明装置么？或者带有特殊的灯光效果？某种程度上这是中国城市的一大特色，到了晚上总是要发光。

Sabine：这的确是作品的主题之一，包含它与光的互动，到了晚上流水的通道的确会点亮，凸显对水的赞美。

▲SabineMarcelis设计的全玻璃喷泉模拟图

Jacob：虽然它基于购物中心的场所，但实际上是被放置于户外，可以说它是一件公共艺术作品。上海有很多购物中心，有些甚至比博物馆更值得参观。作为建筑师，中国的项目方常常要求我们创造新的惊喜。MVRDV刚刚做完一个有趣的项目——上海恒隆广场的宝格丽旗舰店。我们为这家店设计了一面由黄铜和回收玻璃制成的玉石绿外墙。当时有多个灵感来源，包括最早的宝格丽罗马店、上海独特的装饰艺术建筑，整个项目不仅大胆创新，而且具有可持续性，同时保留了宝格丽和上海这座城市的传统。令我感到骄傲的是，这个项目使用的是再生玻璃。总的来说，建筑行业必须更多地转向基于可持续材料的生产，这也是宝格丽项目的特色之一。我们把玻璃碎片熔化、组合，把啤酒瓶变成了玉石，让它重新焕发迷人的光彩，非常有意思。我们的客户希望最终能呈现明亮夺目的效果，起初我还不是很自信，但最后发现效果非常好。

Sabine：我觉得我与MVRDV有一个相似之处，即总是试图将某些材料的效用最大化。我常常在没有具体计划或目的的情况下在工作室进行多种试验，一旦某种材料呈现了某种效果，就可以开始思考这种最纯粹的形态和方式能带来什么新的用途和可能。我很幸运有机会与建筑师合作，参与到更大的项目中，就像给一个大蛋糕点缀上樱桃。而且有些项目长达多年，而我也能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我们做的项目大多持续两到三个月，长的一般是半年或一年。RED7已经有三个年头了，这是迄今为止我做过的最久的项目。

▲宝格丽中国旗舰店外墙面板由绿色玻璃压制而成，所有的面板来自回收再利用的绿色玻璃，©Bulgar

▲宝格丽中国旗舰店外墙面板模仿翡翠的材质，©Bulgari

Jacob：在RED7项目中，你对于停车场的设计构想让我们觉得很有新鲜感，它是场所的入口，是整个体验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Sabine：从建筑的角度来说，停车场在地下，你们关注的大多是地上的部分。对于RED7，我想把停车场变为一个艺术空间，结合功能性与艺术性。我们用手绘代替了传统的指示箭头，扩大了转角镜的尺寸，总之增强了空间的艺术性，让它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停车场。

▲RED7建设现场，©yaroslavlu

Jacob：难能可贵的是，尽管项目方一直强调质量第一，追求细节，但同时也提供了实验的余地。RED7不仅是高端公寓楼，也是一个大众目之所及的建筑，于我们而言也是全新的体验。它也让我们重拾建筑师、设计师、艺术家过去的合作方式，建筑、雕塑、绘画融合为一个整体设计，而不是单纯的建筑结构。我觉得日后若能一直采用这种方法，将大有裨益。你对中庭、入口大厅、顶部空间的设计都非常棒。还有博伊曼斯·范·伯宁根艺术仓库(DepotBoijmansVanBeuningen)，它就像是为其他设计师准备了一块施展拳脚的画布。一加一大于二，整体的效果远超个体的力量，更是令人激动，因为它糅合了多种强有力的设计。

Sabine：我希望做到真正尊重建筑的设计理念，而非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上。二者必须是互补的。比如RED7，整个建筑被设计成一座巨大的像素山，我们就联想到让一些像素“掉落”，形成顶楼的露台。二者相得益彰，如果换到另一个空间，我可能不会有这个想法，这种设计也说不通了。

▲RED7住宅与商业综合体项目

Jacob：在项目规模很大的情况下很难做到这一点，但你的一些室内设计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其实我们的鹿特丹办公室就有你的一件设计，我们的一位总监把你的作品CandyCube当作了办公桌。你的作品总能给人带来启发，我也很喜欢参观你的工作室，它有点像一个作坊，而建筑师的办公室就缺乏那种感觉，可能是因为规模吧，所以我觉得你的工作室特别有意思。

Sabine：就像一个糖果店。

▲SabineMarcelis设计的CandyCubes，材料独特的半透明和高度抛光的比例为这些多功能部件带来了神奇的效果。CandyCubes采用抛光树脂、回火钢和渐变色涂层钢制成。

Jacob：没错！你会觉得“哇，这个地方好棒”。

Sabine：我不是那种依赖草图的设计师，而是基于材料和制造工艺，所以我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方法很特殊，设计和生产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有时仅一层之隔。我在楼上做好设计，跑到楼下做好模型，然后又回到楼上，在电脑上进行改动和完善。这样一来，楼下的工作坊就像一个游乐场，我可以广泛、实时地测试方案，快速、直观地看到结果。在学生时代，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制造过程是一种奢望，现在可以说是美梦成真。这也是我能完成这些项目的关键原因。

▲SabineMarcelis

Jacob：所以你既是艺术家，又是匠人，你的作品都很真实，因为来源于材料最本真、最纯粹的状态。

Sabine：我们做过很多艺术类项目，不过并不是我亲自制造的，更多项目是规模化、商业性的。但我们之所以能顺利完成这些项目，正是因为我们能零距离接触作品的制造工艺、地点，享有一定的控制权。

▲荷兰设计师RichardHutten曾邀请九位来自荷兰的艺术家、设计师和建筑师共同设计一条地毯。图为SabineMarcelis设计的甜甜圈地毯Donut

Jacob：我有点羡慕你！建筑师和作品的距离往往比较远，因为都是别人在执行，所以我们无法做到一切尽在掌握，而你可以去工厂亲自挑选、定制材料。比如RED7用到的砖块却是德国制造。我们可以告诉供应商如何生产所需的砖块，现在也的确可以大批量生产了。但和你相比，这种控制权和自由度还是比较低的。

Sabine：我的项目规模比较小，不足以囊括那么多人，但如果我是一个承接大项目的建筑师，我一定会邀请其他艺术家或设计师参与其中。我觉得这就是你很大的优势，因为规模大，你可以给其他人创造平台。

▲RED7所用砖块生产过程

Jacob：虽然不是每个项目都是如此，但这的确是大项目带来的额外利好。举个例子，荷兰设计师RichardHutten曾邀请几位艺术家、设计师和建筑师共同设计一条地毯。这对我很有启发，我们采用的方法不尽相同，但共同成就了一件很酷的作品。你身后贝果图案的地毯让我想到了这个例子，你也和他合作过。我们来自不同的行业，但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人们带去惊喜和创意。

Sabine：建筑师的责任很重，需要充分了解你所设计的空间将创造何种体验。我在涉足空间设计之前，唯一的目标只是创造一个能够激发好奇心、让人眼前一亮的物体。我觉得建筑并不是扩大规模那么简单，就像作曲一样，它要求整体的方法，既要有平实的一面，也要有抓人的亮点。

▲荷兰设计师RichardHutten曾邀请九位来自荷兰的艺术家、设计师和建筑师共同设计一条地毯。图为JacobvanRijs为这一项目设计的拼图地毯Puzzlerug，后图拍摄于他的家中

Jacob：你觉得我们的行业将如何发展？在建筑领域，可持续发展日趋重要，即重新利用和改造现有的建筑，而非简单粗暴地拆除。在你看来，设计将朝什么方向发展？

Sabine：我认为持久性将变得非常重要。现在一切的节奏都很快，无论好坏，每天都有新的设计出现。然而这种模式已经是过去式了，持久性和高质量将是大势所趋。我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设计师，有些设计师每年都有新的作品在米兰国际家具展(SalonedelMobile)亮相，但我总是觉得我的作品应该有一种永恒的感觉。

Jacob：建筑师的作品也应如此，这样人们才会觉得其宝贵。你设计的CandyCube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是为Groos商店设计的，但现在又是我们办公室的一部分。与其说它功能性强，不如说它质量很好。当然，我们建筑师也在追求建筑的多功能性，可以采用不同的方法、满足不同的需求。

Sabine：对空间来说可能是一种微妙的灵活性，即它不只能满足某个非常具体的功能。

Jacob：所以关键在于持久。我认为，在物质化方面，我觉得保证作品的持久性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在规模和材料上保证作品的持久性。

Sabine：是的！好的设计应该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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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Ehoh

翻译：邓宇华

图片提供：MVRDV、SabineMarcelis

新媒体编辑：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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