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llica神专《法律即正义》：贝斯消失之谜
发布时间：2022-03-07 21:28:50来源：摇滚天堂
“我感到非常沮丧。”Metallica的前贝斯手杰森·纽斯泰德述说了他听到《AndJusticeforAll（法律即正义）》时的感受，而这张专辑是他在乐队里第一次进行完整的演奏。
“当我听到最终的成果时，我非常失望，我基本上将它拒之门外，就像人们对待垃圾的态度那样。”
文：二加
编：Echo
《法律即正义》这张专辑是Metallica最伟大的杰作之一，专辑的歌都非常长，内容包含了政治权利下放（专辑同名单曲和《EyeofBeholder》），战争的残酷（单曲《One》），以及难以处理好的艰难家庭生活（《DyersEve》和《HarvesterofSorrow》）。
它的音乐尤为复杂，熟练构建的乐章和复杂的节拍不是通常的摇滚甩头节奏可以比拟的，这对许多二十来岁的加州青年们来说也是一种赞扬了。
Metallica
"AndJusticefForAll"
1988
这张专辑发行后，其中许多歌成为了乐队演出的保留曲目，并卖出了八白金的销量，使其成为了史上第二卖座的乐队唱片。其在滚石评选的史上最伟大金属专辑的榜单上也名列前茅。
由于《One》这首歌如机关枪一样让人为之颤抖的鼓点和攻击力十足的歌词，它被从Korn到原声弗拉门戈吉他二重奏罗德里哥和加比利拉等许许多多人翻唱过。
这张专辑将Metallica带上了主流舞台，但有一个小瑕疵拖累了它近30年，那就是它实际上是没有贝斯的。
Metallica
纽斯泰德说：“我无法解释我到底是如何处理这些悲伤情绪的，或者说我仍在消化着因这张专辑带来的悲伤。”
据大家所说，他为这张专辑所录的贝斯部分是非常棒的，只是在最终的大碟上无法听见而已。
“杰森是个非常厉害的贝斯手。”弗莱明·拉斯玛森（FlemmingRasmussen）在2016年告诉滚石杂志，“我大概是世界上包括杰森和助理工程师托比·怀特在内的仅有几个听到专辑《法律即正义》里贝斯音轨的的人了，而且真的非常出色。”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JasonNewsted
在1986年9月乐队标志性的前贝斯手克里夫·波顿（CliffBurton）死于公交车意外后，Metallica就立即向前继续征程了。
鼓手拉尔斯·乌尔里希（LarsUlrich）说：“我认为我们能做到最明智的事就是继续前进。在让克里夫在事故后安息了一两周后，我们就要紧接着继续往前走了，因为一旦我们慢下来，我们恐怕将会消失在虚无中或者坠入无法挣脱的深渊。”
他们向金属刀片唱片公司的创始人布莱恩·斯拉格尔征求建议，并在波顿的葬礼后一周进行试音选拔。最终他们对斯拉格尔推荐的候选人纽斯泰德印象深刻。他是凤凰城的金属乐队残骸乐队的成员，并且他们对Metallica非常痴迷，以至于他们也写了一首和Metallica的歌同名的《FadetoBlack》。
“杰森有着难以置信又有用的正能量，他就像一个火球一样。”乌尔里希回忆道。
“他走进来，充满了雄心壮志并时刻准备着。他有着正确的态度，他身上产生的化学反应，人格魅力和弹奏的方法都相当独特。他与克里夫是那么不同，所以我们并不是找了一个“小克里夫”作为替代品。”
他们完成了“傀儡之王”的巡演。吉他手柯克·哈米特（KirkHammett）回忆道：“杰森相当应付自如。”而且他们在此途中发现对音乐的感觉更清晰了，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哈米特说：“我们成长了许多。在下一个巡演之前，我们变得更成熟，也更专注。我们演奏得不错，以及出于对想要表现好的渴望，于是就有了1988年发行的《法律即正义》。”
Metallica‘MasterofPuppets’LiveinMiami
但是在正式录音之前，他们决定要改头换面，并录制了几首翻唱歌曲作为将会发行的售价为5.98美金的单曲唱片《GarageDaysRe-Revisited》。
在纽斯泰德的第一张唱片上，他们视他为“MasterJ.Newkid”，并选了一些他认为值得夸耀的歌曲，例如DiamondHead（钻石头）以无伴奏贝斯间奏为特色的《Helpless》，以及大屠杀乐队充满颤抖低音的《TheSmallHours》。
他们自己制作了这张唱片（不能严格地说是“制作”），并在与拉斯穆森协同录制《法律即正义》几个月前的1987年夏天发行。
Metallica
"GarageDaysRe-Revisited"
1987
唯一一首纽斯泰德写的歌是《Blackened》。
他在接受吉他世界媒体的采访中回忆道：“我创作了贝斯部分主要的重复乐章。我正在构思的重复乐章，主唱兼吉他手詹姆斯·海特菲尔德（JamesHetfield）随即便开始弹奏起来，这首歌开始在那时成型。他说：'这首歌好到足以作为我们唱片的开头曲目了。'他给我一种胜利的感觉，因为我是那么仰慕他，如今也是一样。”
剩下录制的主要是海特菲尔德，乌尔里希和哈米特的歌曲，以及几近纯乐器的歌曲《ToLiveistoDie》，这是波顿所留下遗作的混合物，正因如此，这首歌的贝斯部分是最为显著的，并伴随着刺耳的重复乐章和简洁有力的节奏。
Metallica'Blakened',LiveinColombia,2014(http://www.rockapedia.com/videos/metallica/metallica-blackened-live-in-colombia-2014)
纽斯泰德将专辑缺少低音归咎于他的演奏方式和他的天真。他和工程师一起用自己原先在FlotsamandJetsam时使用的设备录制了贝斯的音轨，而回家以后就再也没听到过这段音轨了，直到很久以后才又重新听到。
如果你去看《法律即正义》贝斯谱里的音乐记号，你会发现纽斯泰德很紧随海特菲尔德在每首歌里所弹的。他在2013年说：“在Flotsam的时候，我不清楚该如何去弹奏贝斯的部分，我只知道把贝斯弹得像吉他那么快，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弹奏一样的东西，就像是声波墙。”
“所以最后所有都成了一样的频率，因为我的贝斯和詹姆斯的吉他在比赛频率。如果我在那时能知道我现在所知道的东西，我肯定会变得不一样。我曾经对此很生气，但从那之后我制作的唱片里贝斯的部分真是一塌糊涂。”
JasonNewsted和JamesHetfield
乐队吉他手在采访中已说过那个故事许多回了，特别是在1991年他们发行了后续专辑《BlackAlbum》后，其中有两首贝斯主打的歌《SadbutTrue》和《EnterSandman》。
当他们和鲍勃·洛克（BobRock）一起制作这张专辑的时候，他们让乌尔里希监督他的演奏，这样他们就能创作更多按纽斯泰德所说的“一段真正的节奏。”他在1991年说道：“这次我们很幸运有一个能让我的声音不被吉他和鼓声淹没的制作人。”
尽管海特菲尔德和乌尔里希都不曾确认过在《Justice》这张专辑混音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来自不同阵营的说法却非常一致。
在2015年的采访中，混音工程师史蒂夫·汤普森述说了他所记得的事情。他的目标本是使其像《MasterofPuppets》一样变得非同凡响，但是他意识到他们更想要没有贝斯，更车库的声音。
他首先调试了乌尔里希的鼓的均衡器，想让鼓声更悦耳，海特菲尔德虽然同意了，但是乌尔里希却往汤普森厌恶的方向作了进一步修改。然后工程师说，鼓手将注意力转到了贝斯上。
JasonNewsted和LarsUlrich
汤普森回忆道：“当时他说，‘你听到贝斯的部分了吗？’我说：‘听到了，那真是太棒了。他做得真是太好了。’他说：‘我想要你调低贝斯的声音让它在混音中基本听不见。’我说：‘你是在开玩笑吧？’他说：‘不，把他的声音调低。’我于是将贝斯调到了几乎听不见的程度，然后他说：‘现在再调低5分贝。’我转身看着海特菲尔德说：‘他认真的？真让我吃惊。’”
2008年，因为根据纽斯泰德所说，他刚加入乐队的时候乐队的人都不待见他，所以当乌尔里希被问起专辑里贝斯的声音是不是被蓄意调低时，他说那不是故意的。
他说：“《法律即正义》从头到尾都是只属于詹姆斯和拉尔斯的表演，但不是像：‘去他*的，把他的贝斯调小声一点。’这更像是‘因为我们在做混音，所以给自己一点鼓励然后把节奏和鼓点突出一点。’但是我们基本上只是把其他声音都调大了一点直到把贝斯的声音淹没。”
“我们不是故意把你贝斯的声音调小的。”“……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拉斯玛森（FlemmingRasmussen）在2016年说：“这都是因为他们，这是肯定的。是詹姆斯和拉尔斯说调低贝斯的声音的。我知道这是事实因为我问过他们。”
但到了《BlackAlbum》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改变。海特菲尔德在1996年谈起乐队的创作过程时说：
“过去我和拉尔斯束缚着所有人。现在我们要是来到工作室看到杰森已经完成好的贝斯部分，我们会觉得：‘不会吧？让我们数到10然后把它放进歌里听听。’我们注意到这些年来杰森在音乐上是多么沮丧，他创作的许多东西最后都没能出现在唱片上。他想让人们也听到他的创作。”
Metallica
"BlackAlbum"
1991
纽斯泰德用他稍多一点的创造性，和乐队一直合作到2001年，直到乐队和他的副项目—发行专辑《Echobrain》发生了冲突。纪录片《SomeKindofMonster》记录下了这场混乱。
最终在2003年《St.Anger》的录制中，纽斯泰德被录音室的鲍勃·洛克所取代，然后他的位置就被前OzzyOsbourne贝斯手罗伯特·特鲁希略（RobertTrujillo）永久取代了。
过后一想，他对《法律即正义》最后为什么会成了那样有了新的见解。
海特菲尔德回忆道：“在心理上，不自觉地，潜意识地就变成了这样，‘他没有像克里夫（CliffBurton，前贝斯手）那样弹奏，完全不一样。他用拨片像詹姆斯那样弹着速度金属，这不对味，所以把你能听到嗤咔嗤咔贝斯声的地方都调小声一些。’而且在1988年，我们也开始尝到了名声的甜头了，于是我们开始膨胀了。”
CliffBurton
在过去三十年缺少贝斯一直是Metallica粉丝们争论的焦点。用着家里最便宜的录音软件和一些额外时间，一些粉丝尝试着重新给《法律即正义》混音，使得纽斯泰德的贝斯声更加清晰。
第一次出现在2015年，一个名叫Josh10177的油管用户上传了《AndJusticeforJason（给杰森的正义）》，但是他没有解释他是怎么制作的，不过从音效判断，应该是调节了均衡器。
其他的混音更加别出心裁，是一个叫詹姆斯·梅森的用户在2017年上传的。对区分乐器的频率，选录黑胶的歌曲片段来获得更偏向贝斯的音效，还加入了一些粉丝录制的贝斯音轨来使它更完善。
尽管这位用户并没有很明确地这样说，但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歌的贝斯音轨是能通过“吉他英雄：Metallica”这个游戏软件分离出来的，这可能也是那些贝斯音轨的来源之一。（还有一个混音有意地做成就好像波顿在弹一样。）
AndJusticeforJason
纽斯泰德在2013年说：“有一天在美国密歇根州的庞蒂亚克，这个孩子走过来给了我《AndJasonforAll》。他把贝斯的音轨重新混进了专辑里。我谈过这件事很多次，但我没有真正去留意过“
”而他说：‘这是给你的，是它本应有的样子。’然后我说：‘它本应有的样子就是它最后做出来的那样子以及它如何在这个世上留下的光辉一笔。不过这很酷，里面是有贝斯吧？太好了，我很感谢你。”
海特菲尔德和乌尔里希都同意纽斯泰德的主张，那就是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就是它本应有的样子，它也会一直保持下去。
在过去的这些年，Metallica重新录制过也重新发售过他们一系列的专辑，最近的一张是去年发行的《傀儡之王》。拉斯玛森说过粉丝们应该要期待在里面听到歌曲“不一样的版本”，而不是只是去期待听到一首重新混音的《法律即正义》。
Metallica
"MasterofPuppets"
1986
海特菲尔德说：“这些唱片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他们是历史的快照，也是我们故事中的一部分。其实《法律即正义》本可以稍微多用一些低音而《St.Anger》本可以少用一点小鼓，但也正是这些成就了这些唱片的东西成为了我们历史的一部分。”
汤普森也确认了乐队并没有打算要重新录制《法律即正义》。他在2018年说：“他们想要保持原样。他们可能会重新录制，但最多也只会是重新录制。告诉你事实，我甚至不知道原本的音轨有没有被保存下来。”
尽管他们确实想要保持原样，乐队还是表达了对最终成品的遗憾，而他们愿意带着这些遗憾走下去。
哈米特说：“真希望当初我们能把《法律即正义》做得更好。虽然当时这听起来是个有趣的概念，但是现在我认为这张专辑已经没那么好听了。我喜欢这些歌曲，但是听起来节奏很强劲，这是带点贬义的，并不是在称赞它。”
纽斯泰德说：“我们被人所诟病，糟糕的事也在发生。我在努力适应并向前走。现在如果你去问他们，他们有时间了，也成为了父亲，你知道的，生活，成熟，许多事情。他们会直接当着面对你说。”
Metallica
在他们2009年入选摇滚名人堂的时候，汤普森发现自己坐在乌尔里希的旁边，经历了几乎和上述纽斯泰德一样的情景。
当初的经历再一次重现，工程师回忆道：“拉尔斯开始说，‘《法律即正义》里的贝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了我这个问题，我真想在那揍晕他。这让我感到羞耻因为是我让贝斯的声音消失在专辑里的。”
Reference:https://www.rollingstone.com/music/music-features/metallicas-and-justice-for-all-album-what-happened-to-bass-715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