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新书汇|《国家兴衰》:识别下一轮兴衰变迁的10项规则
发布时间:2022-02-01 07:59:51来源:全景财经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的前几年,整个世界享受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尽管这段繁荣仅仅持续了4年,而且其根基并不牢固,但在危机爆发前,很多观察家却将之视为全球化(globalization)黄金时代的开端。
很多人认为,货币流、商品流和劳动力流将以创纪录的速度扩张,从而使财富持续增加。这些人也认为,更多贫困国家将跻身富国行列,而在这些国家也会有更多的居民摆脱贫困,过上舒适的生活,进而缩小与世界1%最富裕的国家及其他国家的差距。他们还认为,财富的增长将为政治自由和民主创造条件,而政治自由与民主将让经济更加繁荣兴盛。
但是好景不长,2008年的风暴来袭,人类社会从“危机前时代”进入“后危机时代”。危机爆发后,所有关于黄金时代的预言,被一个全新的现实取代。人们不再狂热追求全球化,“去全球化”(deglobalization)的呼声越来越强烈。全球格局变得越来越复杂,因为并非所有全球化带来的流动都出现减缓。举个例子,互联网带来的信息流增长依然迅猛,以游客数量和航班乘客数量为标志的人员流动也在快速增长。不过整体而言,从穷国到富国的人数在持续下降,对经济增长影响最为直接的货币流,包括国家间的资本流动及商品、服务贸易,也大幅下降。
世界各国开始重建贸易壁垒,阻绝本国人和邻国之间的交流。自2010年以来,全球贸易增速逐渐低于经济增速,这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第一遭。大型跨国银行对海外贷款心有余悸,纷纷将业务重心收回本土。历经30多年的迅猛增长,2007年资本流动额达9万亿美元,创历史新高,占当年全球经济总量的16%。但目前资本流动额已跌至1.2万亿美元,仅占全球经济总量的2%,退回到1980年的水平。
当流动性不足、贸易增速减缓时,经济增长也将同步放缓。尽管经常有国家遭遇衰退,但世界上也从不缺少快速增长的国家,全球经济也很少出现整体性萎缩。因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并没有以GDP负增长来定义全球性衰退,而是以收入增长放缓、就业数量减少及其他标志全球衰退的因素来定义。
IMF认为,典型的全球性衰退有4次,分别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20世纪80年代初、20世纪90年代初及2008-2009年。在这几段时期中,全球GDP增长率降至2%以下,而全球GDP长期的年均增长率为3.5%(这里在计算全球GDP增长率时,以市场确定的汇率为准)。此外,全球GDP增长率还曾在2001年美国科技股泡沫破裂之际降至不足2%。因此我们可以说,自1970年以来,人类社会经历过5次全球性衰退,而且这5次衰退有一个共同之处:它们均起源于美国。
不过,中国已然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是对全球GDP年增长率贡献最大的国家,下一次全球衰退有可能从中国开始。2015年,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全球经济也仅实现2.5%的增长。中国经济增速的放缓对其他新兴市场国家的冲击尤为沉重。除中国外,其他新兴市场国家的增速均下跌至勉强超过2%,低于远比它们富裕的美国。这些国家的平均收入失去了赶超全球领先经济体的机会。从巴西到南非,大多新兴市场经济体均跌下发展的阶梯。对全球繁荣的持续预期,就此转化为抢夺生存空间的竞争。
2010年,全球经济繁荣与政治稳定遭受重击,始于美国和欧洲的经济衰退逐渐向新兴市场国家扩散。在此前10年中,整个世界已陷入动荡之中,平均每年发生14起造成全球震荡的重大事件。从2010年开始,这个数字飙升至22起,其中绝大部分事件的诱因,来源于日趋壮大的中产阶级对社会不平等的不满。
第一轮震荡来自阿拉伯世界。食品价格引发的抗议活动,到2011年,蔓延到更多新兴市场国家。这些抗议活动出现的根源,既有对经济发展的不满,也有全球经济的放缓,比如印度的通货膨胀、俄罗斯的政治和南非的工资、劳动环境恶化等原因。这一轮动荡在2013年夏天进入白热化状态,当时在巴西、土耳其等新兴市场国家里,数百万民众涌上街道举行抗议活动。
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ArthurMiller)曾这样描述:“当人们最基本的幻想破灭,便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今天,前危机时代对无止境繁荣的期望,已彻底化为泡影。中国经济的长期繁荣,支撑着包括俄罗斯、巴西、委内瑞拉、尼日利亚等许多新兴市场国家的发展,因为向中国出售大宗商品始终是这些国家繁荣的重要支柱。中国对资源近乎无止境的需求增长,形成了一轮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周期,无论是新兴市场国家的代表俄罗斯,还是相对落后的尼日利亚,都从中受益。但是到2011年,铜和钢材等金属价格纷纷开始下跌。进入2014年底,原来的预期彻底破灭,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原油价格便拦腰减半。
不过,最能体现全球趋势变化无常的例子,莫过于“金砖四国”(BRIC)在21世纪的发展前景。“金砖四国”包括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在许多人看来,这些国家有引领全球经济的潜力。不过在后危机时代,中国的年均GDP增长率已从巅峰时期的14%跌至6%左右。2019年,俄罗斯和巴西的年均GDP增长率仅1%;最初的“金砖四国”中,印度也从2015年起大幅度地放缓增长势头。
之前的超级繁荣,加上极少有人意识到危机来临这一事实,加剧了后危机时代的动荡。所有人都认为,新兴中产阶级需求的增长将持续高企,而事实是,在许多国家,愤怒的中产阶级正在用减少消费发泄他们的不满。在这样紧张的全球形势下,对通货膨胀的担忧自然不及对通货紧缩、物价下跌的担忧。毕竟,在某种情况下,通货紧缩对经济增长的危害更大。许多危机前曾享誉全球的热门公司已灰飞烟灭。随着货币流总量的枯竭和方向上的逆转,新兴市场国家的货币开始剧烈贬值。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这些国家始终是资本的净流入国,但是在2014年,新兴市场国家首次迎来资本净流出。到2015年,阻挡资本外流的大坝轰然崩溃,资本流出一发不可收拾,当年流出总额超过7000亿美元。资本的突然流失,让这些国家丧失了偿付外债的能力。许多费尽周折才摆脱债务负担的新兴市场国家,再次被拖入债务泥潭。
2005年是危机前繁荣期的顶点,那时IMF没有提供任何经济救助,看似已准备彻底放弃这项业务,但是到2009年,IMF财务救助项目的数量迅速增长。自那以后,IMF每年都会启动10~15项新的救助计划,目标遍布全球,从欧洲的希腊到拉丁美洲的牙买加。
在后危机时代,增长的危险已被广泛承认。2009年后的全球化进程创下“二战”后的历史最低点。在全球金融危机来袭前的2007年,经济增速放缓的国家仅占1/20。但是2013年,这个比例已高达4/5,而且这种同步放缓已是连续出现3年,这种情况在近期历史中也是头一遭。它持续的时间,比1994年席卷新兴市场国家的墨西哥比索危机、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和2001年的互联网泡沫破灭更长,甚至2008年金融危机本身的危害性也无法与之相比。随着萧条的蔓延,在新兴市场国家中寻找增长明星的游戏不得不让位于一个新的现实:经济增长绝非天赐的礼物。事实上,世界上的主要地区都曾经历过持续数百年的无增长阶段,无论是拜占庭帝国,还是工业革命之前的欧洲。
高盛的研究人员追溯了过去150年经历过长期低增长的国家,并对这些国家的平均收入进行横向比较。他们总共发现90次至少延续6年的经济停滞案例,其中26次持续时间甚至超过10年。有过这种情况的国家包括19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德国和21世纪第一个十年间的法国。最长的经济停滞始于1930年的印度,前后持续长达23年。其次是1982年的南非,持续22年。但是这些停滞远不如战后持续数十年的亚洲增长奇迹那么知名,受到的重视程度和被研究的程度也远远不够。不过其经济停滞的普遍性绝不亚于后者,而且在后危机时代更具有常态性。
必须认清的是,任何国家都不可能人为改变商业周期,以可预期的线性方式持续增长。一旦经济收缩超过某个临界点,这个经济体就会失去自我修正的能力。例如,正常的经济衰退会提高失业率并降低工资,促使企业推动经济循环,进入复苏阶段。但是如果衰退的持续期太长,程度太深,就可能影响劳动力的技能,引发大规模破产,破坏产业竞争力,导致更严重、更漫长的衰退。人们为这种危险新增一个专用术语——“滞变”(hysteresis),以描述低速增长或负增长导致经济远离复苏,陷入进一步放缓的状态。在极不景气的后危机时代,新的担忧是某些国家可能会长期陷于这种状态。
如今,强势增长背后的羸弱根基和现实难度已显而易见,这就提出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在变幻莫测的世界,我们如何预测哪些国家最有可能崛起,哪些国家更有可能衰落?一国命运即将发生变化的最重要标志是什么?应如何解读这些标志?
这是一个不断在繁荣、衰落和复苏中循环的世界,为认识它的正常状态,本书列举10项规则,以判断某个国家是正在上升,还是陷于衰退,又或者正在平庸中挣扎。总体上,这些规则构成一套能显示一国状态是否发生变化的标志。就实用性而言,它们更适合于新兴市场国家,因为这些国家的经济和政治制度尚不健全,更有可能遭遇政治或经济上的冲击和变革。不过,其中的许多规则也适用于发达国家。
线性预测引发的谬误……
所有的规则都遵循着若干基本的原则。其中,第一项原则是“无常性”(impermanence)。
在21世纪前10年繁荣的最高点,全球各种力量汇集,从西方银行涌出的宽松货币、飙涨的大宗商品价格,加上剧增的全球贸易额,使新兴市场国家的增长速度足足翻了一倍。经济发展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到2007年,经济增速超过5%的国家已达100个,相当于战后常态的5倍——预言家们却将此件非同寻常的事视作转折点。他们从现有趋势做出推断,如果所有高速增长的新兴市场国家继续保持原有增速,它们的人均收入将赶超发达国家,或是齐头并进。
这种线性预测法并非什么新鲜事物。在20世纪60年代,亚洲开发银行(ADB)拟将总部放在马尼拉,部分原因就在于菲律宾高速的经济增长已让其成为亚洲的象征。在那10年中,虽然菲律宾的增长陷入停滞,但亚洲开发银行总部仍永久性地留在了马尼拉。
线性推论在20世纪70年代再次浮现,它促使许多美国学者和情报分析师认为,苏联将会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经济体,而这个国家却在20世纪80年代末便分崩离析。不久后,预测家们转而认为日本将成为21世纪的主宰者,而它却不幸成为下一个溃败的国家。
接受这个世界的无常,将会引出我们的第二项原则:不要预测过于遥远的未来。
自12世纪成吉思汗扫除“丝绸之路”沿线贸易之路上的种种障碍以来,全球化趋势便始终起起伏伏,而左右经济增长的商业、技术和政治周期日趋缩短,通常仅有5年左右。大选周期的平均跨度恰好也是5年左右,这就有可能诱发改革派领导人产生改造僵化经济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有关下一轮周期的预测,都有可能成为无稽之谈。
本书的主旨之一,就是避免将针对世界经济的探讨陷入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转而着眼于5~10年这一更具现实性、可行性的时间窗口,聚焦于对下一轮繁荣、衰落和复苏的判断。针对未来20~100年的预测既不可能,也不现实,因为新的经济大国或将在未来5年中涌现,就像20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20世纪90年代的东欧和21世纪部分非洲国家。
在任何一个5年中,新技术都有可能横空出现,并改变全球格局,比如20世纪90年代的互联网,当今的3D打印等。纵观战后历史,即便是在历经28年之久、人均GDP增速超过6%的“超级”增长时期,其平均持续时间也不足10年。
高速增长期的持续时间越长,其持续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小。当日本、中国或印度这样的国家迎来长期的强势增长时,分析师不应只关注高速增长能否持续,而应更多关注经济周期发生逆转的节点。
“锚定效应”(anchoringbias)①会进一步放大经济繁荣将会永远持续的观念。人们话里话外谈论的焦点,都是经济繁荣期的出发点(锚定点)。进入21世纪,人们开始意识到,两位数的年均GDP增长率对中国这样的国家已成平常,超过7%的增长率成为新兴市场国家的标志。这样超高增长率确实前所未有,逐渐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进入2010年,新兴市场国家的平均增长率将跌至4%以下的观点与上述锚定点相左,以致大多数人不予采纳。
而实际上,在“二战”后新兴市场国家的平均增长率恰好是4%。总之,对任何预测而言,预测的准确性依赖于数据的可靠性。因此,最可取的策略应该是寻找可靠的历史模式。本书所描述的兴衰模式建立在本人的长期研究之上,其中包括56个至少增长率不低于6%并维持10年以上的战后新兴市场国家。
这种紧抓不当选择和不成立的出发点不放的习惯,会因“确认偏误”(confirmationbias)进一步恶化,即人们倾向于收集能证实自己观点的数据,而对与之相悖的信息选择视而不见。在21世纪初的市场极度乐观期,人们对“金砖四国”的狂热让确认偏误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在这一时期的大部分时间,占据主导地位的理性派依旧悲观。这种心理趋向在当下的危险性更大,因为在全球环境趋于恶化的形势下,要让人们相信,某个国家会重新崛起绝非易事。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回答的不再是习以为常的问题:
如果当前趋势得以延续,我们的世界将会如何?
相反,当下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
如果惯常的模式继续延续,经济周期保持每5年左右循环一次,我们的世界将会怎样?
从某种意义上说,本书规则的核心,是在坚持线性模式不可持续的基础上,对事件的发生概率做出最合理的估算。
那些认为将时间限定在5~10年只是反映出华尔街目光短浅的评论家,不要急于下断言。本书将告诉各位,长期性高速增长能够维系,仅仅是因为其领导者规避了各种会带来信贷和投资泡沫、货币和银行危机,还有恶性通货膨胀的举措。也就是说,它们摆脱了各种妨碍增长的破坏性政策。因此,这些规则也是国家实现长期经济成功的基本指南。在巴西、印度等国,人们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观点:如果政府过度强调经济增长,就会影响医疗卫生、教育及其他人文发展指标。这显然是一个伪命题。
人均收入最低的国家,往往也是人文发展最落后的国家。联合国每年都要编制和发布“人类发展指数”(HumanDevelopmentIndex,HDI),按照反映教育程度的在校读书年数、反映健康状况的人均寿命和反映基础设施建设的自来水和电力等标准,对各国进行排序。一国最终的HDI排名通常与其人均收入排名高度吻合,而人均收入依赖于该国的长期经济增长。譬如,在最新的HDI排名中,印度在总共187个国家中仅排在第135位。在人文发展水平方面排位较高的国家中,仅有10个国家的人均收入水平较低,而拥有较高人均收入的国家中,仅有5个国家在人文发展方面排名靠后。
尽管印度人文发展方面的排名一直在提升,但不容忽视的是,这种提升完全与其经济增长相同步。回顾1980年,当时参与HDI排序的只有124个国家,印度排在第100位。随后的几十年里,印度经济增长650%,而全球经济的增幅还不足200%,因此,印度的HDI排名逐渐开始改善。目前,它在原来的124个国家中名列第89位,超过11个国家。然而,经济实现强势增长的国家进步更快。譬如,中国经济同期增长2300%,其HDI排名提高30位,从第92位提升到第62位。韩国在同期的经济增幅为700%,其HDI排名上升30位,从第45位升到第15位。
当然,也有例外。在人均收入达到6500美元的国家中,南非人的平均寿命出奇得短,这在一定程度上要归结于该国居高不下的谋杀率和艾滋病感染率。不过,就总体而言,如果一国重视经济增长,其人文发展水平通常会同步提升。
本文整理自鲁奇尔·夏尔马《国家兴衰》,中资海派出版,转载请注明作者及文章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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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国家兴衰(大趋势前瞻版):10大核心原则,看准未来全球经济格局与中国前景。由“全球50大影响力人物”,摩根士丹利首席战略师鲁奇尔·夏尔马解读决定国家命运的关键力量。
夏尔马长达数十年游遍全球的经历,为他判断一国经济走向提供了实际依据,也降低了市场随机性导致预测谬误的可能。他提出的10项规则跳出了经济学家的思维框架,以更接地气,但更新鲜的视角分析未来5~10年的国际经济新形势。
无论是想了解全球经济趋势,还是预判下一轮国内投资热潮,本书都能给你不一样的解答。
《国家兴衰(大趋势前瞻版)》
作者:鲁奇尔·夏尔马著
出版社:中资海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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