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演员
发布时间:2020-11-08 07:20:43来源:电影杂志 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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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程橙
摄影/安宁
视频/池帅、杜仲夏
场地提供/北京沃美启泰影城世界城店
记得采访那天,宁理坐飞机从片场来北京,生怕飞机晚点的我们跟预约的影城店长提前打招呼,店长回了我们一句:
李丰田,风里雨里,我们等你。
2017年,凭借《无证之罪》中的“雪人”李丰田这个神级杀手的角色,宁理终于走入了观众的视野。袄哥、ToyotaLee等“昵称”都是观众对他的喜爱,纵然他饰演的李丰田,如一头黑夜里的野兽,躲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窥探,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人致命一击。杀完人随手把血擦在锦旗上,一脸平静地把死尸碎掉扔进锅炉……
豆瓣有位网友这样评价李丰田:一个让哈尔滨冬天更冷的狠人。
01
Yesterday,allmytroublesseemedsofaraway
Nowitlooksasthoughthey'reheretostay
Oh,Ibelieveinyesterday
出生于北京,宁理的童年在五道口度过,那时候五道口还不是宇宙的中心,一片片都是青色的田野。
“我们去趟西直门,就像进城一样!”
在一次从机场去酒店的路上,他忽然闻到了一股童年的味道。顺着这股味道,宁理看到不远处,是一辆马拉的平板车,一个农民正在卖西瓜。
“那个西瓜裂开的清香的味道,掺杂的新鲜的马粪的味道,就是我童年的味道。”
少年未满,宁理就跟着父母被外放到了安徽,从此,北京成了遥远的回忆。
▲宁理(后中)小时候出演话剧
老舍曾经在《想北平》这样写道:
我所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儿与我的心灵相黏合的一段历史,一大块地方,多少风景名胜,从雨后什刹海的蜻蜓一直到我梦里的玉泉山的塔影,都积凑到一块,每一细小的事件中有个我,我的每一思念中有个北平,只是说不出而已。
老舍是宁理最喜欢的作家之一。
后来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北京人艺来上海演出何冀平的《天下第一楼》,宁理和同学去看,主演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话,让从小在北京生活的宁理倍感亲切,他就是吴刚。2019年,当宁理第一次和吴刚合作的时候,他已经是家喻户晓的“达康书记”,远远地看见宁理,仍然操着他那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话,“宁理老师!”
安徽的日子清贫寂寞,宁理11岁那年,母亲去世,家里无论是生活还是经济,无疑雪上加霜。可在那样的窘迫情况下,父亲买了一台手摇留声机,在家里放唱片,让那些轻快悠扬的音符,尽量疗愈父子悲恸的心。
逐渐长大的宁理开始有了自己喜欢的音乐,改革开放以后大量的西方流行音乐涌入中国。有一次,宁理逛街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首歌,据他形容,当时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慑住了,他听到的正是甲壳虫乐队那首《Yesterday》。
宁理从此爱上了甲壳虫乐队,爱上了列侬,青春迷茫的时期,他听艾尔顿·约翰、邦·乔维、枪花乐队、酷玩乐队、大卫麦修乐团,最喜欢的就是那首《Yesterday》和列侬后来写的《Imagine》。
2013年,热爱甲壳虫乐队的宁理,在伦敦演出话剧的间歇,特意赶到AbbeyRoad那条著名的斑马线,拍下了自己的照片。
▲宁理在Abbey Road拍下致敬甲壳虫乐队的照片
17岁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宁理一个“社会上的朋友”请他去看话剧。刚建好的安徽大剧院正在上演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的话剧《中国梦》——
“一进剧场,我就站住了,舞台上的幕布已经拉开,景已搭好,灯光打开,突然我就恍惚了,特别梦幻!我不知道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样,但那一刻,我真的像是钉子一样,被钉在了原地。”
那时候他完全没想到,一年以后自己会进入中国表演最高学府之一,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成为一名演员。
进入上戏以后,他早早就被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盯上了,而当年让他神往的《中国梦》主演周野芒和奚美娟,都已经是上海人艺的大演员。
进入上海人艺不久,宁理就开始在舞台上扮演主要角色,幸运的他没经历过太久冷板凳的时期,还接下了不少影视作品。
▲《蜜月再来》剧照
在《阙里人家》中,他搭档的北京人艺的国宝级演员朱旭,是他自大学时期起就崇拜的偶像。
▲《阙里人家》剧照(左一为宁理,中间站立为朱旭)
“我上学的时候,觉得莎士比亚、契诃夫那样的西方话剧,我是不太理解的,从艺术表现形式来说,演起来就会觉得很陌生。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朱旭老师演的《哗变》,那对我是启蒙性的。我忽然就明白了,并不是剧本身矫揉造作,是我们的诠释者(的问题)。再回过头去看莎士比亚、契诃夫,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什么这些剧作家的作品能够成为传世经典,是有它反复被搬上舞台的原因和需要的。
▲朱旭版本《哗变》剧照
“我们这些诠释者才是中间商,怎么赚这个差价,才能让观众能够享受剧作的魅力。那时候我忽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宁理记得拍摄《阙里人家》的时候,年轻的自己其实无法从朱旭老师身上学到什么具体的演戏技法,但是,耳濡目染下来,看到前辈的敬业和专注,宁理至今记忆犹新。
“在朱旭老师面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了。他怎么能够把一个角色演得那么好,又那么轻松。我们一演,就水了,但他就有这种举重若轻。另外,老爷子很认真,所有的台词都会用笔抄一遍,他说那是强制他自己再去了解一次人物。
“有一次老爷子喝了一点儿酒,现场给我们来了一段‘草莓事件’(《哗变》桥段),那演技,当时我都要跪下了。”【延伸阅读:】
那时候宁理在上海人艺演了很多原创话剧,但是,彼时做一个话剧院的签约演员,过着一眼看到头的日子,宁理心里总有些许的不甘和躁动。1993年,《北京人在纽约》火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那首“千万里我追寻着你”令人魂牵梦萦,1996年,宁理离开了上海人民艺术剧院,只身前往美国,希望在那里打拼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02
Wecanworkitoutandgetitstraight
Orsaygoo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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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isveryshortandthere'snotimeforfussingandfighting
当年看的第一部叫《中国梦》的话剧,讲述的是美国华侨归国的故事。那时候,17岁的宁理大概没想到,自己不仅一年以后,真的成为了一名表演系的学生,并且会在几年以后,只身前往美国。
宁理初到美国,住在了俄勒冈州的波特兰,一年以后,才见到了中国同胞。
“去之前我信心满满的,那时候麦当劳啊、必胜客啊,都是奢侈品啊!在我想象中,去了美国吃这些不就跟吃饺子面条一样么,一日三餐都吃,那太幸福了!结果,真的一日三餐都吃,身心都受不了,我第一次开始想家就因为吃饭问题。”
同时,英文仅限于普通问候的宁理,交不到朋友,也找不到可以互诉衷肠的人。有一天,上学路上,公交车上两个非裔乘客在和另外两个乘客打招呼,宁理忽然间发现,他们聊的内容自己全都听懂了——
“我觉得好像一下子开窍了,兴奋地差点去抱了抱那个乘客。”
中国胃已经濒临崩溃的宁理也开始学习做菜,逐渐适应了美国的生活,宁理考入了明尼苏达大学,学习电影制作,交了女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甚至,开始做起各种各样奇葩的“兼职工作”——他干过房产经纪人、干过法庭翻译、在邮局做过事,当然,最奇葩的,还是他上学时干的“二房东”。
当时,宁理在一间百年历史的公寓楼租了一间小公寓,房东是个印度人,宁理通过毛遂自荐,拿到一个免房租的机会,“荣升”了整栋公寓的二房东。
一天夜里,房客给宁理打电话投诉楼上的房客,音乐声音开太大。宁理只好半夜爬起来去一探究竟。那间房间住着一个叫麦克的自由音乐人,宁理叫了几次门都没人应声,只好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发现麦克赤身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给我吓的!这哥们死了么!我头皮都发麻了!我拿脚踢了踢他,他忽然就坐了起来——”原来,麦克在屋里抽大麻晕了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宁理都在换着不同的工作,但唯一没换的,就是一有机会,他就去试镜、拍片、演戏。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演过契诃夫的《粗鲁的人》、田纳西·威廉姆斯的《欲望号街车》等等经典剧目,为了演好《欲望号街车》中史蒂夫这个角色,还专门去练习了美国南方口音。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演员。
2012年,宁理接到了一份来自伦敦的邀请。一到剧场,对方告诉宁理,没有剧本,什么都没有。
宁理和其他演员们每天就是形体训练,几个星期以后,演员们拿到了不同的图片,这些图片之间看不出任何关联,需要演员用演技来表达图片上的内容,让大家猜。后来,演员们开始进行许多人物关系的训练,再后来又加上了许多主题和动机,编剧坐在台下,把演员们的表现录下来,根据这些素材进行创作。
半年以后,宁理再次回到伦敦的时候,一个成型的剧本已经诞生。这部叫做《Consumed》、只有三个演员的话剧,在英国巡演了半年,以至于后来他每次一出差,无论去哪里,女儿就会说,“爸爸又要回伦敦了。”
▲话剧《Consumed》剧照
由于伦敦的冬天极其湿冷,宁理在巡演时期一直在发烧。每天晚上六点半,他会吃一片退烧药,到七点的时候出一身透汗,然后立刻去洗个澡,温度瞬间就降下来,再换上戏服,上台演出。等演完出,体温又会升上去。
▲宁理在伦敦是的住所
《英国戏剧指南》这样评价:
演员的表演不断吸引着观众,他们不仅让观众走进了角色,同样,在精致的布景之中游刃有余地徜徉。
在伦敦的间隙,宁理用休息时间去看各种形式的话剧、逛伦敦不胜枚举的美术馆和博物馆。一个周末,为了看《悲惨世界》,没有提前订票的宁理,只好花了六十英镑,买了一张最后一排的站票,站了三个多小时。
“这六十英镑,是我花的最最值得的六十英镑。雨果的原著小说我就非常喜欢,音乐剧中最后冉阿让的唱段让我泪奔了。”
03
You’rewaitingforsomeonetoperformwith
Anddon’tyouknowthatit’sjustyou
Heyjudeyou’lldo
Themovementyouneedisonyourshoulder
2017年,曾经和宁理合作过的选角导演找到他,请他回国演一部“网剧”。宁理听后心灰意冷,以为是一些制作低廉的短剧,可当他拿到剧本的时候,他立刻回复了朋友,自己要演这部剧,而且,要演对方提供给他的几个角色中,最冷血、最恐怖的杀人机器——李丰田。
“我拿到李丰田这个角色,首先要找他的动机。生存,就是李丰田的基本动机,他的生存状态,就是活着,就像野兽活在丛林之中。而情感,在他的世界中并不存在,但也正因为如此,情感就是他的软肋、是一味毒药。李丰田的情感,就是对他的骨肉(的情感),但因为骆闻(法医)因为忠于职责,间接造成了李丰田儿子的死亡,于是他就要让骆闻体会同样的痛苦。这就是李丰田的动机。动机合理了以后,观众就认可了这个人物。
“另外,李丰田是谁?这是个问题。李丰田不是杀手,杀手是被雇佣去杀人的,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孙红雷饰演的刘华强是杀手。但《无证之罪》里,没有人雇佣过李丰田去杀人,杀人只是他去要账的一种方式,非常直接,简单粗暴,没有因果。你进入他的舒适区,他就一个反应,给你干掉。至于产生什么影响,他不关心,生命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只关注自己当下的感受。杀完人血溅在手上,手粘了,就要擦擦。李丰田用的那个小草莓的袋子,也是根据这个人物的人设挑的,一切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实用。”
那个著名的“倒着抽烟”也是宁理为李丰田特意设计的一个人物标签,此前从不抽烟的宁理第一次尝试,就把自己的胡子烧着了,鼻子里充斥着焦糊的味道,整整一个星期。
拍摄《无证之罪》最后那场李丰田和严良对决的重场戏时,宁理现场特意设计了李丰田忽然间的一声狂叫。
“李丰田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达到了某种极度的兴奋,像鲨鱼闻到血了。严良等人威胁到了他的生存,在李丰田看来,他们不是生命,只是威胁。我们人类最担心的事情是失控和不可知,李丰田突然地狂叫,就是造成一种失控和不可知(的感觉)。他爆发的时候,没有谁能控制,这就是人类最害怕的状态。”
自从演了李丰田这个杀手的角色,宁理就和悬疑小说家紫金陈的作品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今年大热的两部改编自紫金陈小说的剧集《隐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中,宁理都有出演,也因此成为了唯一一个横跨紫金陈“推理三部曲”的演员。
▲宁理在《隐秘的角落》中友情出演
几乎是刚刚拍完《无证之罪》的时候,宁理就听一个朋友跟自己说,紫金陈还有一部更好的小说,叫做《长夜难明》,其中有一个角色特别棒,如果你宁理来演就太棒了,这位朋友说的角色是个律师,叫张超。
没想到,两年以后,这个角色,真的找上了宁理。
当时《隐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几乎同时找上宁理,纠结了许久的宁理,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曾经在自己心中留下了烙印的角色——救赎的律师张超,而在《隐秘的角落》中客串了一个角色。
《沉默的真相》里,从懦弱到勇敢的大学老师、著名律师张超,在几个主要角色中是最内敛的、也是最冲破自己的一个。严良从张超的身上打开了尘封多年的秘密,饰演张超的宁理和饰演严良的廖凡有多场“高手过招”般的对手戏。【延伸阅读:】
“张超和严良是互生、又相互博弈的关系。所以我和廖凡在现场都会给对方一些新鲜的东西(去激发彼此),这种激发,是演员廖凡给演员宁理的,也是严良给张超的。”
宁理悄悄为张超设计了一句台词:
严良,严警官,我认识你。当年震惊全国的雪人杀人案,就是你破的。
饰演张超的宁理,不仅仅提到了自己曾经在《无证之罪》中饰演“雪人”李丰田,在说这句台词时,还用了和李丰田相同的语气。
“这是一种布莱希特式的尝试吧,让观众有种跳进跳出(于两部剧之间)的感觉,不管从戏剧角度,还是从营销宣传上,都是有意思的点。”
在张超准备乘飞机离开,给自己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明的那场戏,宁理演得很内敛,乘务员告诉他,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登机。
也就是这一个微妙的动作,开启了《沉默的真相》整场大计划。
“(那场戏)我在心里对自己说,it’sabouttime.”
宁理还为张超这个角色设计过一段台词,是莎士比亚《第18号十四行诗》。当张超和妻子李静决定一起为正义冒险,为了让妻子安心,张超搂着她,轻轻念了一首当年她大学毕业那天,作为老师的他念过的那首十四行诗。
原本的剧本上,李静对张超说,你回来以后,我们生个孩子。看到剧本的时候,宁理觉得那个气氛和情感不对,但怎么改,他也没想好。有一天,他在房间里读到了那首十四行诗,忽然泪如雨下。
“这就是给我们这部戏写的,这首诗关于生命。我想,自从李静和张超结婚以后,侯贵平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回避的话题?但是,张超去赴死之前,在这种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必须要解开的结是什么?是侯贵平。
“但是怎么说,是个问题。不能一上来就读诗,那是炫技,令人讨厌,要让这个情景下读这首诗合理起来。”
于是,就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张超:你跟侯贵平,毕业之前,最后一节课,当时面对你们全班同学,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念了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李静:我那天也哭了,但是我当时,根本没听懂你在读什么。
张超:是啊,其实当时,我也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它很美。现在,终于明白了。
04
ThereareplacesI’llremember,
Allmylifethoughsomehavechanged,
Someforevernotforbetter,
Somehavegoneandsomeremain.
叶嘉莹先生曾经这样说过:
无论是成就或者毁灭,对于一个诗人而言,是否经历了忧愁患难,实在是没有什么必然关系的。只要你果然是一个诗人,那么你就应该具有诗人的锐感。
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的宁理,除了工作拍戏,日常就是做个中国好爸爸。宁理有两个可爱的“小棉袄”,大女儿已经考上了著名的伯克利音乐学院,小女儿则更具美术天分。当女儿奴的同时,他还和女儿们一起照顾着家里养的一只狗、一只猫、一只兔子和一条鱼。
▲宁理和女儿
生活事业双丰收,我问他,还有创作的激情么?
“生活的苦难,和生活的惬意,都不是影响你去探究生活真相的动力。有时候,生活的琐碎也会影响我们的灵感。我不会刻意寻找灵感,但是我们在创造的时候,当你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你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否则,那些(感触)不过就是生活的瞬间。”
▲宁理给这张照片命名:老人与狗
我问他,如果,契诃夫《海鸥》、老舍《茶馆》、贝克特的《等待戈多》和马丁麦克唐纳《枕头人》同时找你演男主角,会演哪个?
“《茶馆》!”宁理毫不犹豫。老舍仍然是他的最爱。
“我想演王利发啊,程疯子啊,多有劲儿!我很喜欢那些属于演员的话剧。很多话剧,其实是导演的话剧,演员在舞台上,只是作为导演表现的形式和符号。”
既然是老舍的粉丝,我很好奇宁理如果出演《四世同堂》,希望演哪个角色。令人意外的,他说,是冠晓荷。
“冠晓荷的确招人恨,但是却又有他的合理性。他在老婆大赤包的强权下苟且着,那么生活对他来说,就是苟且。我们回过头来看,生活大多时候,何尝不是眼前的苟且?能有多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决定死亡是简单的,但是决定生存,却是艰难的。”
▲摄影中的宁理
宁理很想挑战那些“似乎很经典、但是又没什么”的角色,比如贴上了“善妒”标签的奥赛罗、和贴上了“畸形丑陋”标签的理查三世,这些标签对于宁理来说,都是值得深入挖掘的。
“他(理查三世)的形象,和他的家世相互矛盾,让他从小就感受不到关爱,只有讥讽。理查三世真的是心坏人也坏(的人设)么?他周围的人给他的冷漠,才是最可怕的,是雕刻人间魔鬼的利器。
“我小时候,每次晚上回家,经过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我总是觉得每一家,无论灯亮还是暗,我都很害怕。不是所有人回到家都能感受到温暖,很多人感受到的是惊恐和忐忑,那么这样的人,怎么会用温暖去回馈社会呢?李丰田也是一样的,我在看他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会想,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要选择一家剧院,成为签约演员,宁理希望是伦敦的莎士比亚环球剧场。
“李安说过,演员在舞台上、在银幕上扮演的角色,都是替观众扮演的。我在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从事的职业,是创作者和观众在黑暗中完成的一场仪式。
“我特别想感受一下,环球剧场那种,观众和演员互动的感觉,而且环球剧场是季节性(开放)的,演出季可以演莎士比亚的戏剧,不演出的时候还可以拍影视作品,尝试其他的可能性。”
不拍戏的闲暇,宁理会听音乐、看书、和女儿们划船。
▲划船中的宁理
“我家里必备的东西就是音乐播放(的音响),但是也没有非常追求极致的音响效果。家里从小就有音乐,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音乐,音乐是神圣伟大的,通过音乐,我们的心灵可以和万物沟通。
▲宁理生活照
“我平时喜欢看非虚构文学,最近拍戏不忙的时候,我在身上带着雅丝米娜·雷札的话剧《艺术》;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寻访行家》,是一个女记者,采访了德语国家的很多‘专家’,有研究原子对撞机的专家、有接生专家、有管道工等等,方方面面,特别有意思。其实,每一个工作,认认真真去对待它,就有很多学问在里面,当你努力去从事自己的专业的时候,都会在其中找到美感和快乐。”
辛稼轩曾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说宁理“大器晚成”也许并不合适,比起朱旭老先生,耄耋之年还能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他还太年轻。不过,兜兜转转的这些年,每一个角色,却都是独上高楼后,望尽的天涯路。生活的锻造和表演的深度总是相辅相成,宁理的每一个角色,也许都是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厚积薄发。
问起宁理,下一部戏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的时候,他告诉我,还在保密阶段。
但是,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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