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去哪儿了》背后的神仙眷侣，承包了影视剧音乐半壁江山
发布时间：2020-10-19 19:20:22来源：四味毒叔
■本期轮值毒叔■
■诸葛奇谭·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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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了解导演的性格是配乐的重要因素
谭飞:欢迎我们的朋友，著名音乐制作人董冬冬。
董冬冬:谢谢谭老师，很高兴来到《四味毒叔》。
谭飞:我们知道《白色月光》这首歌是你跟你夫人共同创作的。但是大众对音乐制作人还是比较陌生，只会听到你所做的音乐感到比较耳熟，但是对你本人可能不太了解。那你能给大家一下简单介绍一下，特别给《四味毒叔》的观众介绍一下，音乐制作人在创作时都会做些什么？
董冬冬:比如我和我的夫人陈曦这十几年也一直都是保持着所有歌都是她作词我作曲。因为她从小学音乐，现在又去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学电影配乐。所以作词作曲方面可能我们两个都会涉及到，有的时候我也会去写一些词，这样我们这个身份可能就慢慢互换了。起初我是从配乐开始接触这行，就十几年都是在做配乐，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名气，所以找我写歌的人就很少，大部分人会去找一些有名的人去写歌。后来《时间都去哪了》火了之后，找我来写歌的人也就多了。在配乐的同时，不管是电影、网剧，还是电视剧，它都先是把片子拍完，就需要把配乐都做好，然后对着某一集，再把插曲、主题曲写完，所以我觉得影视作品的配乐是一个工业流程。到现在为止，我也完成了三十部电影，两百部电视剧了。
谭飞:那挺多的。我想问个题外话，就是你刚出道的时候配一部作品和你现在配一部作品的收入相比高了多少倍？
董冬冬:我觉得可能有20倍了。
谭飞:那其实和演员的片酬相比应该是差不多吧？
董冬冬:不会，我们的收入上限也没有一般演员的下限高。举个例子，比如我们纯本土人作曲，它是有一个比例的，参考国外的比例，可能3%~5%，但是我们能到1%就不错了。
谭飞:1%就已经很牛了。
董冬冬:对，因为现在大片的投资都比较高，如果是一部文艺片，可能它还会给你高一点。这么多年慢慢地也在往上涨。还有一个就是我想谈谈，现在好莱坞的作曲慢慢要进入中国市场了，但其实这些大导演原来都跟好莱坞作曲或者日本作曲合作过。但为什么后来又跟中国作曲合作，就是因为他们在沟通上会有问题。还有我觉得配乐最重要的就是你要了解导演的性格以及他想要的是什么？
谭飞:了解他的风格和气质。
董冬冬:对，而且音乐是很抽象的，比如导演说了一个词，我要悲天悯人，那在音乐中什么叫悲天悯人？我用钢琴表现还是用大提琴表现？这就是一个问题。但是从《八佰》开始，中国那些很优秀的音乐制作人，他英语也好，也懂电影，他就会成为一个中间人，担任音乐总监，然后请好莱坞的作曲来完成。这就像八国联军打到门口，也提醒我们真的要努力了，不然过不了多久你的饭碗可能就被外国人抢走了。
谭飞:那像汉斯·季默、川井宪次，以及坂本龙一这些音乐制作人，现在跟中国作品一嫁接，你觉得跟他们原来的品位相比，是否有一个降维的东西？还是你觉得其实他们帮中国电影升维了？
董冬冬:我觉得是升维，其实川井宪次做了好多中国传统剧的音乐，比如《叶问》，你会觉得他把握得蛮准。
谭飞:因为可能都是东方人。
董冬冬:你看中国的导演，基本用的亚洲作曲全都是日本的，连韩国的都没有。其实韩国音乐也很好，但可能日本是最了解东方是怎么和西方融合的，所以你看姜文导演的《太阳照常升起》，可能开始久石让没觉得他要这么做，但最后这段音乐好到姜文导演的第二部戏《让子弹飞》的时候又反复用到这个音乐。他这种音乐的东方色彩和那种魔幻的东西，中国人可能不会做得出来，你听久石让他那么多配乐，他真的有独到的东西，他的和声构架，他的旋律和他的配器和编曲真的是不一样的。
谭飞:那《时间都去哪儿了》这个作品，就算是你们夫妻俩的珠联璧合，也在业内被称为模范夫妻。那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是什么？工作的时间会占多大的一个比重？
董冬冬:我跟陈曦老师是大学同学，我们在一起快二十年了。
谭飞: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董冬冬:对，青梅竹马，其实我最开始没有那么大梦想的。我的父亲也搞作曲，以前会帮他去做一些晚会音乐什么的，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去配乐，但是考上电影学院以后，我才觉得这是我的职业，但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地接到一部电影，都是她鼓励我的，我做事情真的是需要一个人给我打气的。因为我的性格还是比较被动，我现在接到所有的戏，基本都是人家来找我的。因为这个圈子很小，如果对方觉得我做得好，他会通过几个人就找到我，然后我再去选择这部戏适不适合我。我的自信也是我的妻子给我建立的，她是从小学音乐，又为了我去做词，做词真的很难。
谭飞:那我觉得你们俩还是挺互补的，不管是工作上的珠联璧合，在生活中应该也是，因为今天的妆也是陈曦老师帮着化的。那在你心中她是一个什么人？我刚才听完有点像经纪人加助理，加合作伙伴又加伴侣。
董冬冬:其实反而不是，你看她现在去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去学习电影配乐，她其实是我的一个精神导师。
谭飞:这个太高级了，应该让陈老师在旁边听着她会很高兴。
董冬冬:她也看《四味毒叔》，看到这她会流泪的。
谭飞:这一段不能剪。
董冬冬:因为我有时候没有时间去学习，时间长了就会没有弹药，这个时候怎么办？她会去看很多片子然后和我一起分享。
谭飞:她负责补充弹药，负责充电。
董冬冬:对，她去充电，她给我讲，如果让我直接去国外，会耽误国内的很多事情，所以她会把这一套东西学会了，再告诉我怎么往前走，我们之间一直是这种模式。我们俩是没有经纪人的，因为我觉得不需要，我可能还要去管家里的账目。我们俩加一起可能是一首歌，我自己是一首歌，她又是一首歌，一起又可以是配乐。
谭飞:那现在还记得起当时创作《时间都去哪了》的情景吗？因为这首歌它可以用到很多地方，是即插即用的，也确实反映了人的某种思维、状态和所面对的一个情况，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初心来做这么一首歌？包括这个名字？
董冬冬:这个事其实很早了，2009年的《老牛家的战争》这部剧，它是在讲孝道的，几个儿子都不想给老人养老，就把他们的父亲气得特别难受。看完这个剧陈曦就想创造这首歌，当时差不多三天时间就要写出来了，然后正好赶上给她妈妈过生日，在她心中妈妈是最年轻的，但是在给妈妈过生日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些小时候曾经不相信的东西，觉得妈妈也有上年纪的时候。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和另外一个人合作的原因，就是我觉得她会看到生活里面很细节的东西，她不会喊口号，不会说你要孝顺父母，你要怎么样，她会反问“时间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还没看看你眼睛就花了。这种很长的一个句子，去把这首歌表达出来，开始我们遇到了个小问题就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太长了，我说能不能就叫《时间》？陈曦说我的主题就叫《时间都去哪儿了》。
谭飞:幸好没改名。叫《时间》就是一首平庸的歌。
董冬冬:对。
二
流行的影视主题歌需要具备哪些特征？
谭飞:所以其实很多时候叫妙手偶得之天下一家了，感觉你们也有这个感觉，那你能不能总结一下流行的影视主题歌，它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特征？
董冬冬:首先它要有自己独到的名字，这个名字特别重要。
谭飞:名字相当于Logo。
董冬冬:对，歌曲里面还要有自己的个性，然后我觉得更重要的一点，一定是影片帮了你，你看不管是《时间都去哪儿了》《终于等到你》还是《一次就好》，它都在电影里最重要的位置出现。你在有画面帮助这首歌的时候，可能大家就不光是一首歌的记忆了，因为它有一个固定的画面把你这首歌框进去了，这个时候你每次想起这个画面的时候，你也会想起这首歌，想起这首歌你也会想到这个画面，而且它真的会给你一个很大的空间，比如一部电影有十亿的票房，每一个人在电影院里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觉得喜欢，他就会记下来。比如《一次就好》这首歌出现的时候就特别逗。
谭飞:对，是《夏洛特烦恼》出来的。
董冬冬:《夏洛特烦恼》中《一次就好》，当时沈腾要给最喜欢的女孩秋雅唱一首歌。
谭飞:王智？
董冬冬:对，王智，当时沈腾最喜欢的女孩，就要给她唱一首歌。又不能找一首有的歌，导演就说冬冬你写，明天就要。然后我就拿着吉他跟陈曦在边上，我就一边弹一边唱，然后她就随口去唱这个歌词，因为有一个剧情在那儿，就是一次就好，我陪你去看天荒地老。没想到这个歌在电影院播的时候，因为我们只写了这几句，就是一个副歌部分只需要拍摄这四十秒，播出之后我的微博就炸了，所有看过电影的人都来问我，什么时候发布这首歌的完整版？
谭飞:这首歌真的好听。
董冬冬:我就给他们回复说：没有完整版，当时就写这么多。他们给我的反馈就是喜欢这首歌，问我能不能写个完整版？最逗的是在音乐平台，出现有人给我续写的情况，他们补了个前面还补了个后面。
谭飞:这跟曹雪芹的《红楼梦》情况有些许相似。
董冬冬:对，当时出现了三四个版本，我这一看不行啊，在这么下去这个版权都不归我了。当时我跟陈曦正好十一在度假，我们就把它写了一个完整的，又请杨宗纬来唱，又让沈腾马丽重新把它完整地唱了一遍。很多时候真的是无心插柳，不会想到我就给这部戏写了一个主题歌，就一定要火，没有，就是很平常，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小的作品，它跟电影太有关系了。因为在这部戏里用了两次，最重要的地方都是参与剧情叙事了。
谭飞:我觉得主要还是电影本身好，因为实际上你的歌不管长和短在里面，它相当于一首MV了，因为它得配画面，至少说明那MV本身画面拍得很好，你的歌才能流行起来。
董冬冬:对。
谭飞:但确实我觉得你的作品都是让人觉得它不但接地气，还会让你产生怀旧，让你产生对初恋的一个想象这样的意象，我觉得可能跟你们夫妻俩的恩爱有关系。
董冬冬:就是怎么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俩是一个人。
谭飞:就是合二为一了，双剑合璧一样。
董冬冬:对，因为我们俩的性格虽然是迥异的，她是有她的性格，我有我的性格，但是感觉我们两个是人的左右两面。
谭飞:任督二脉被打通了。
董冬冬:对，因为我们特别喜欢写影视歌曲，而且平时歌手邀歌我们都没时间写。我觉得写影视歌曲就像小时候学语文课，老师让你总结中心思想，用几个字来形容一篇很长的课文，影视歌曲也是一样，你拍一部电影可能两个小时，你要写几个词就要点到这个戏。要把你看到的不一样的东西解构出来变成歌词，变成曲。以前更多的是陈曦先去写词，我把压力先给她，那现在有的时候也是我先写曲，然后她再去填。
谭飞:那你们创作周期一般是多久？她写词会花多长时间，你写曲会花多长时间？
董冬冬:都不一样，有的时候可能一个小时，举个例《一次就好》就一个小时，因为第二天就要。
谭飞:好棒。
董冬冬:《时间都去哪儿了》也是她跟妈妈过完生日晚上就把词写了。
谭飞:那也就是一晚上。在你创作生涯中历时最长的是什么？
董冬冬:其实《咖喱咖喱》这种歌也是在一天之内完成的，就都是阴差阳错，比如原来是另一首歌，但是可能审查没过，我就临时改了下。
谭飞:可能音乐还需要才思如泉涌。
董冬冬:对。
谭飞:如果没有才，可能出来也是失败的。
董冬冬:我很少遇到那种比如今天写完不满意，然后把它忘掉，出去吃个面，回来再写，然后第二版有第一版好，基本都是第一印象是最不一样的。
谭飞:所以包括大家传黄霑的段子:“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他一定是个偶然的机会，突然两秒就想到，所以音乐这方面可能跟诗歌还是挺像的。
董冬冬:是，我觉得很多是幸运，可能老天爷眷顾你，让你能看到这一点，你可能就写出来了。
谭飞:那今天就聊到这，下期我们接着聊。
董冬冬:好的，我们下期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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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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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